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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临沂李静
供稿人:夏末
阳春飞雪,天气骤然降温。读中班的儿子没有抵挡住班级流行的咳嗽,需要请假。我和老公都是上班一族,无奈身不由己,只能求助家中老人。打电话的时候婆婆说要去给她去世的老父亲上坟,脱不开身,只好把电话打给母亲。
母亲二话不说,两个小时后风尘仆仆从县城坐车赶来,犹如接到重大使命一般,其迅疾之速令我惊叹。当时正值降温天气,看到母亲在倒春寒的阴郁天气里,拎着大包小包赶来,无比心疼。
可是,不过才待了三两天,我就真切地体会到,母亲开始耳聋了。
我说一句话,有时她显然是听不清的,有时甚至还听成了毫不相干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就这样我心生厌烦了。有时索性不去回应她,剩她一人在茫然中猜测。就这样带着些许不满甚至嫌弃的情绪,去上班了。
来到单位,和办公室同事们开始快乐地交流,毫无障碍,嬉笑自如,没有任何一丝不快,就只有欢乐。中间出来去个卫生间的路上,脑海里却浮出对母亲态度的歉疚。想起我常教育儿子要爱姥姥,好好心疼姥姥,孝顺姥姥,当我去上班的时候,在家里要懂得体贴姥姥。儿子一脸真诚地告诉我,他会做得很好。也不由想起有一次,儿子说普通话,母亲听不懂,儿子一直不急不躁,用动作来表达,并思考着换个说法,如何让母亲听懂他的意思的样子。
不由反思我的耐心去了哪里,是都给了老公和孩子?是给了同事和学生?我不确定。总之,可以确定的是,我的耐心并没有在母亲那里。记得有人说过,和亲近的人好好说话,是最高的素养。是真切体会到了这话的意思。同事们对我的评价,几乎都是性格好,脾气好,人缘好,相处起来很舒服等。每次听到同事们的评价,却显然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因为在父母和老公眼里,我是脾气急躁的熊孩子。或许是我把对母亲的耐心,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吗?
母亲老了,耳背了,她听不清有什么错呢?当我们不会说话的时候,只会啼哭来表达内心的感受,母亲又何曾因此而嫌弃过呢?为何时光轮回到了我们这里,当母亲变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的时候,我却因为她听不清我说的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火气冲天呢?
夜里在沙发上码字,听到卧室里传出母亲轻微的鼾声,竟忍不住双眼湿润了起来。
母亲这几天住在家里,照顾孩子的衣食起居,还要帮我们洗衣做饭,而自己还忍受着时时发作的牙疼,还有腰腿的不适,又何曾有过一丝抱怨,发过一点脾气呢?我用2017减去1948,得到的数字是69,忽然心惊不已!母亲的年龄数字让我感到惧怕,如此年龄还要被我拖累,惹我厌烦,她却离家百里之外,无怨无悔,永远面如春风。
就这样在夜里,忽然泪流满面。
想起每天在课堂上给学生讲授真挚友谊的美好与感动,讲述家国情怀,好似要拯救全世界的样子,却无法心平气和面对母亲的耳聋,无法好好和母亲说话。
其实我们拯救不了世界,世界也拯救不了我们,我们要做的,是当母亲年纪大了,开始耳聋了,还能认真耐心地一遍遍跟她解释,听她唠叨家长里短,这才是母子母女之间最好的遇见啊。
坐下来和年迈的母亲好好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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