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审编辑:魏振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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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走进挂满“平安乡镇”锦旗的黄山铺镇综治办大厅时,我正了正胸前的沂水县青鸟计划实习证。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调解记录本,泛黄的墙壁上还留着去年防汛值班表的残角。带我的综治办李主任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小张啊,基层综治这碗饭,可不像书本里写的那样清爽。”
人民调解室里的“人间剧场”
我永远记得参与调解的第一场纠纷。王家两堂兄弟为半亩菜地的界碑吵了十年,那天竟抄起锄头要动手。李主任把我推到前面:“大学生,给他们讲讲法律。”我捧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的手微微发抖,条文还没念完,堂弟突然拍桌:“别整虚的!你就说这界碑到底该往东挪三寸还是西移五寸?”
那天调解到日头西斜,我们跟着两兄弟去田里实地丈量。卷尺在泥地里拉过七回,老会计翻出泛黄的土地证比对,最后发现界碑底下埋着块刻着二十年的界石。夕阳把堂兄弟俩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们蹲在地头分抽一根烟,火星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网格化巡查中的“读心术”
跟着村网格员段姐巡查时,我学会了用眼睛丈量村里的温度。经过村口小卖部,老板娘往我们手里塞橘子:“段姐,我家那口子又喝多了……”拐进五保户刘奶奶家,炕头摆着没拆封的降压药,窗台上的搪瓷缸结着茶垢。段姐总能从晾衣绳的倾斜角度看出独居老人的近况,在村民的喧闹声里辨认出异常响动。
有次夜巡发现河堤边有手电光晃动,追上去竟是三个初中生在捞溺水同伴的书包。冰凉的河水漫过雨靴时,我忽然想起李主任的话:“平安这两个字,是无数个不眠夜堆起来的。”
综治台账本里的“治世密码”
在档案室整理五年来的调解卷宗时,泛黄的纸页间浮动着时代变迁的尘埃。新世纪的矛盾开始出现征地补偿、网贷纠纷。某天翻到2021年的疫情记录,发潮的纸张上还留着当年干部们按下的红手印。
李主任教我制作平安建设报表时,盯着电脑屏幕突然说:“别看这些数字冷冰冰的,每个百分比后面都是事件,上个月下降的2%盗窃率,可能是老李头终于给鸡圈装了防盗网,也可能是张家嫂学会在手机上报警了。”
实习最后一天,镇里新装了三所学校的“雪亮工程”摄像头。我看着监控大屏上跳动的画面,想起调解室掉了漆的长条凳,田间小路上的胶鞋印,还有档案柜里那些带着茶渍、烟味和泪痕的纸张。基层治理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题,而是在满地鸡毛中寻找最大公约数的艺术。黄山铺镇广场上大电子屏上的“平安乡镇”四个字在暮色中亮起,像一串温暖的密码。
(作者:聊城大学大二学生张雪,沂水县黄山铺镇综治办赵晔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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