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
“带我走,这是黑店”
吴剑兵要向洗车行讨个说法。10月4日,他再次来到光亮洗车行,索要弟弟的身份证和工资,记者随同前往。
该洗车行位于河东区成林道与泰兴南路交叉口,十多名工人穿着统一的红色工装正在洗车、擦车,一些工人表情呆滞,与常人有异。
“要拿走身份证,必须交齐服装费……警察跟我们家开的一样。”洗车行一位领班指着吴剑兵大声说,并拒绝返还身份证。
双方交涉期间,一名右眼致残的洗车工一直紧盯着吴剑兵和记者。记者走进厕所,该洗车工紧随其后,“你们带我走吧,这是家黑店,他们老打人,我也想回家。”
这名洗车工叫吕仕伦,问他家乡,他说在“百里洲”。
经查询,湖北枝江市有一个镇名为百里洲,10月8日,当地警方称,该镇凤良村有一村民叫吕仕伦,中等身材,右眼残疾,“脑子有点问题”。
10月10日,记者辗转联系到吕仕伦的父亲吕万红。正在沈阳打工的吕万红称,他儿子已经失踪2个多月,“怎么到天津去了?”
32岁的吕仕伦打小有着不幸的遭遇。两岁时,母亲永远离开了他,一次玩耍时,又弄瞎了右眼,再加上脑子有问题,一直没找到对象。
吕万红回忆,今年年初,他带儿子在沈阳建筑工地上做小工,用小推车装卸沙石,每人每天能挣120元。
7月21日晚,吕万红让儿子去买烟,结果吕仕伦跟别人打了一架,被打得满脸是血,额头上鼓起半个核桃大小的脓包。
第二天,头顶脓包的吕仕伦不能干活,在工地上闲逛,蹲在地上乱写乱画、胡言乱语。吕万红说,包工头令他把孩子送回老家,并给两人买了当晚8点多的火车票。
7月22日晚7点多,沈阳火车站嘈杂的候车室里,一不留神,父子俩走散了。
吕万红没能回老家。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他每天四处寻找儿子的下落,火车站、桥洞下、菜市场、网吧……晚上回工地,他背着工友偷偷抹眼泪。
他还专门买了部手机,办了张手机卡,希望儿子能打他的电话,虽然儿子根本不知道他有了新电话。
据吕仕伦事后回忆,与父亲走散后,他被沈阳一家救助站收救。其间,救助站给了他几张火车票,他稀里糊涂地上了火车,从沈阳到四平,再从四平到秦皇岛,8月2日,他出现在天津火车站,四处游荡。
与吴发兵被带走的地点几乎一样,8月2日9点多,天津火车站广场,一个叫来弟(音)的年轻男子找到吕仕伦,问他“洗车行招洗车工,工资高,干不干?”吕仕伦也答应了。
逃跑
“被打怕了,不敢跑”
被带到光亮汽车服务中心的吴发兵和吕仕伦,睡在一起,头对头。
白天上班时,吴发兵用高压水枪喷洗车身,再用抹布擦干净,吕仕伦负责擦车轮。和另外30多名洗车工一起,每天早晨6点30分起床,晚上6点50分下班,在店长、矮个子、杨聪(音)、杨志勇(音)等领班的监护下,步行回到洗车行旁边的住处。晚上,工人们被禁止出门,“买东西要让领班捎。”
“明明买五块钱的烟,他们就说是二十块钱的,当我们傻呀。”吕仕伦怒气冲冲。
吴发兵说,洗车行要求他们签署一份劳动合同,合同上约定每月工资2600元,“但是工资要押一年,第二年才开始付前一年的工钱。”
随后两人发现,“不但得不到工钱,还总挨打。”
吕仕伦说,在洗车行四个多月,他被打了十多次,“工人们说话声大了,走路慢了,车擦不好,都要挨打。有次领班杨志勇喊我过去,嫌我走路慢,就用脚踹我。”
(责任编辑:江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