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前,一位老太太来到临沂市唐丙武的门上讨饭。看着她可怜,唐丙武把她收留了。老太太脑子不大好使,也不会干活、做饭,14年来唐丙武一直悉心照顾着她,待她像自己家人一样,并亲切地称她为“慧源奶奶”。一次意外让老太太左眼受伤,他拿出了积攒多年的2000元为她治病做手术。唐丙武说,如果她的家人找到了她,虽然心中不舍,但也会把她送走。但只要她在他这里,他就要好好照顾她一天,因为他已经把“慧源奶奶”当成了一家人…… 14年前一顿饭让她留了下来
唐丙武清楚得记得当天是农历七月十七。唐丙武的孙女名叫慧源,时间长了唐丙武就称呼她“慧源奶奶”,而老太太则称他“慧源爷爷”。
14日上午,在临沂市人民医院眼科病房,66岁的唐丙武插好吸管,将一盒纯牛奶放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面前。看着她一口口地喝奶,唐丙武的眼中充满了关爱。
老太太的左眼缠着厚厚的纱布,因为一根缝衣针扎进了左侧眼球导致严重感染。3月13日下午,她刚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互相恩爱、令人羡慕的老夫妻,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记者注意到,病床上登记的老太太的名字为“无名氏”。对于唐丙武来说,他也不知道老太太的名字。而她多大年纪、家来自哪里唐丙武也同样不清楚。
“她是14年前到我家门上讨饭时被我收留的。”唐丙武清楚地记得当天是农历七月十七,老太太来到了唐丙武位于马陵山下的家。“她当时身上穿得很破,拿着一个化肥袋子,一个破缸子。”看着她实在可怜,唐丙武把她让进了屋,并专门给她做了顿饭。
吃完饭后,老太太并没有走的意思。“她的确怪可怜,我当时想如果她想走我不会留她,如果不走我也不会赶她。”“小狗、小猫也是条命啊,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哪。”就这样,老太太留了下来。
此时唐丙武的老伴已去世多年,儿子也都分了家,他是自己单独过。
时间长了,唐丙武发现她脑子并不好使,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都不知道。此外,老太太不会干农活、不会做饭。唐丙武都是自己来。他买菜做饭,等做好了喊老太太一起吃。
他一次疏忽她眼睛受伤
“我走一步,她就跟一步,一时看不到我了就喊慧源爷爷。”唐丙武一直把老太太看得很紧,但这一次的疏忽让唐丙武异常后悔。
唐丙武家里没几分地,他把地让给了儿子去种。为了生存,他开始收废品卖。郯城、临沂、连云港……推着一辆带棚的三轮车,后面带着“慧源奶奶”,唐丙武走上收废品的路,他走到哪里就把“慧源奶奶”带到哪。
白天收废品,晚上把车停在路边,就住在车上。一天卖废品能收入二三十元钱。饿了唐丙武或是买点吃的,有好心人也会给他们一点。每次唐丙武都是先让她吃饱,然后再自己吃。而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很多都是好心人送的。
“我走一步,她就跟一步,一时看不到我了就喊慧源爷爷。”唐丙武一直把老太太看得很紧,但这一次的疏忽让唐丙武异常后悔。
20天前在江苏沭阳,这一天天黑了老太太下车后不慎跌倒。当时唐丙武发现她左眼发红。随后不久老太太出现眼睛流泪的症状。看到老太太不舒服,唐丙武蹬着三轮车向郯城老家赶,10天后他们到了家。
在村卫生室,老太太吃药、打吊瓶,但没有好转。他们到当地县医院后医生建议他们到临沂来看看。
唐丙武说,在来临沂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好心人。在公交车上,了解到了老太太的情况后,一位好心乘客把他认识的市人民医院眼科医生的电话留给了唐丙武。下车后,一位乘客乘坐出租车,顺便把俩人捎到了市人民医院。
好心人帮忙手术顺利
得知“慧源奶奶”要摘除眼球,唐丙武不禁大哭。唐丙武想把自己的眼球给“慧源奶奶”,但是他被医生告知现在的医学还做不到。
市人民医院眼科主治医师王赟告诉记者,老太太入院后左眼已经严重化脓,经检查发现有一长3厘米的缝衣针插入了左眼球内。因为病情严重需要摘除左眼球。
听到这个消息后,唐丙武不禁大哭。“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一时疏忽让她受了这么大罪。”唐丙武想把自己的眼球给“慧源奶奶”,但是他被医生告知现在的医学还做不到,这又让他内疚了很久。
手术之前,“慧源奶奶”已痛得受不了,一直很坚强的她痛得大哭,这让唐丙武甚是心疼。
唐丙武将自己多年积攒的2000元积蓄当做住院押金交上了。13日下午,手术开始了。而手术室外,唐丙武担心得在一直哭。让人高兴的是,手术很成功。
当了解到“慧源爷爷”和“慧源奶奶”的故事后,眼科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单间;医护人员有的送来了换洗衣物,有的送来了生活费,从几十元到几百元。市人民医院慈善办联系市红十字基金会、市慈善总会,为其申请了部分补助。
“社会上还是好人多。”对于好心人的帮助,唐丙武感激不尽。
14年来,唐丙武并没有放弃打听老太太家人的消息。“如果她的家人找到了她,虽然心中不舍,但我会把她送走。”唐丙武说,但只要她在他这里,他就要好好照顾她一天,因为他已经把“慧源奶奶”当成了一家人……
了解到“慧源爷爷”和“慧源奶奶”的故事后,市人民医院眼科的一位工作人员被他们的事情所感动,并专门写了一首《无名的爱》。
无名的爱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是不是像风乱了
脚步、云飘散了方向
你也早已记不得自己和家乡
那么多有风有雨的日子
那么多又湿又冷的夜晚
有没有一些人
像我一样
给你一碗热饭
尽管,我也是一个
穷困的乡村老汉
想起那些从前的日子
你得有多苦、有多难
仅仅一碗热饭
就温暖得不想再走远
在儿女们的厌烦和斥责里
我几次送走你,
你几次再找回来
唉,你是真的要和我
过过一无所有的日子吗
好吧,好吧
只要我还能动
只要我还能捡拾垃圾
我就再也不让你遭人嫌弃
每天,每天
你都不肯松开我的手
即使是拾荒时
也要紧紧地牵着我的衣角
想来一定是从前
被人欺负怕了吧
这让我好心酸,也好坚定
今生,就这样和你
傻傻地流浪,无名到老
后来,后来
14年后的今天
你跌倒了,
垃圾堆里生锈的铁钉
深深地刺入了你的眼睛,
更刺伤了我的心
一下子见到
那么多医生和护士
你紧张不安
掐住被角喃喃自语“拿线来,缝缝、缝缝”
傻老太婆,这不是家里
人家的被罩是故意留个口子方便换洗的
你不用再傻傻地操劳
好好治病,听话啊
当医生说起治病的费用
我说,捡拾垃圾攒的积蓄
两千元都交了住院押金了
你说,好了、好了,不治了
听医生说要摘掉化脓的眼球
我流泪了
你说,不活了、不活了
唉,傻瓜啊,尽说些傻话
其实,如果你能听得懂
我想告诉你,
我夜里做了个梦
梦到了来生,
梦到了你的模样
你已不再癫傻
还好,你还记得我,记得今生今世所有的波折和温暖
我还要告诉你
那好像是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而你我
也还都是美丽的青春好年华
记者 朱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