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乒直通选拔赛究竟魅力何在？
每年的一、二月间，当人们都在张罗过年的时候，中国乒乓球队就会开启年度第一台“大戏”——直通世乒赛的选拔赛。“直通”这两个字从2006年开始就与国乒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那一年的世乒赛在德国不莱梅进行，“直通不莱梅”队内选拔赛正是为国乒选拔男团与女团参赛球员而设。此后，又有了2007年的“直通萨格勒布”、2009年的“直通横滨”、2010年的“直通莫斯科”、2011年的“直通鹿特丹”、2013年的“直通巴黎”以及去年的“直通东京”。除了2008年、2012年两个奥运年的世乒赛名单由教练组综合选出之外，算上本周在江苏镇江酣战的“直通苏州”，“直通模式”已经在国乒运作了8个年头。
■ 本专题策划 广州日报记者 陈伟胜
本专题撰文 广州日报记者 杨 敏
饭局上聊出“直通模式” 打造乒乓球的“NBA”
从2006年开始，国乒的“直通”选拔赛就成为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雷打不动的直播内容。以正在进行的“直通苏州”为例，比赛时间为2月2日至6日，央视从昨天开始几乎全程直播，昨天就从下午2时一直直播到傍晚6时。这种对国球的“重视”，被诟病为央视体育频道负责人偏爱乒乓球，实际上，这种传闻已经多次被当事人否认。不过，“直通”这个点子的由来，确实离不开国乒总教练刘国梁与央视体育频道总监江和平在一次饭局上的“思维碰撞”。
设置“直通”的源头恐怕要追溯到2004年雅典奥运会前，当时王励勤/阎森以及马琳/陈玘要争夺一个奥运会男双参赛名额。尽管国乒有不少“内定”以及“让球”的历史，但这次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生死战”。比赛以封闭形式进行，国乒教练组全体列席，观战的媒体只有《乒乓世界》主编夏娃。两对组合在决胜局多次战平，最终获胜的是马琳/陈玘，赢球之后的马琳完全瘫倒在地，输球的阎森久久不愿离去。要知道，王励勤/阎森是2000年悉尼奥运会男双冠军，而从生死战中胜出的马琳/陈玘，最终也不负众望，在雅典奥运会上成功摘下男双金牌。在那之后，刘国梁有一次与江和平吃饭时提到那场生死战，不胜感慨，甚至说自己做梦都梦到他们在打球。如此精彩的角逐何不呈现在观众眼前？江和平被刘国梁启发，提出电视直播国乒的队内选拔赛。双方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后来的“直通不莱梅”。
对于每年的队内“直通”选拔赛，刘国梁倾注了大量心血，他认为直通赛甚至比世界大赛更精彩刺激，通过精心包装，比赛犹如乒乓球比赛中的NBA，已经成为国乒的品牌赛事。
在央视体育频道内部，对于每年不惜重金直播国乒的直通赛事，回应也是惊人的一致：这绝不是频道总监江和平的个人喜好。原来，国乒直通选拔赛在这些年来一直交出满意的收视成绩表。以2011年的“直通鹿特丹”为例，比赛时间均为下午2时到傍晚6时，原本预计收视率在2%，结果达到了4%，马琳与张继科的决赛在晚上10时进行，竟然也有3.7%的收视率。在央视体育频道直播的所有体育项目赛事中，乒乓球的单场收视率不如NBA，但总体来说是最高的。另外，每年的“直通”均在年初举行，在这个缺少顶级赛事的“淡季”，乒乓球多次扮演了挽救收视率“救火队员”的角色。
公开透明实力说话 年轻队员“上位”良机
敢于把世锦赛的参赛名额以如此公平、公正、公开的方式进行选拔，除了因为国乒队伍综合实力强大，底气十足之外，还因为这是教练组盘活队内竞争机制的重要手段。
国乒每年的“直通”都分成三到四个阶段，越往后竞争也越白热化。5年前在宁波北仑，“直通莫斯科”最后一场队内选拔赛连夜举行。本来，这个名额将由教练组综合评定产生，但夜里刘国梁临时决定，还是打吧！隔网而立的是两名功勋老将王励勤与马琳，他们当中只有一人能去莫斯科，竞争的残酷程度可想而知。与2004年那次生死战最大的不同是这次竞争不再闭门进行，而是央视全程直播，现场还有来自全国的几十家媒体的记者共同见证。
要是不了解前因后果，打开电视看到这架势，没准还以为是“马王”二人又在哪个世界大赛的决赛上狭路相逢呢。那一战，马琳笑到了最后，而在莫斯科世乒赛男团决赛上，正是马琳神勇地独得两分，协助中国男队逆转德国队成功卫冕。“要不是以直通的形式在王励勤与马琳之间选出优胜者，估计无论最终谁入选，国乒教练组都会给人留下话柄。现场直播生死战确实非常残酷，但这也是最直接、最透明的选拔模式。”当时担任广东乒乓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的乔红现在还对比赛现场的场景记忆犹新，“现场摆着几台摄像机，这个直播的架势还有谁敢说名额是内定的呢？”
随着队内选拔赛趋向透明化，越来越多优秀的年轻国手通过“直通”走向更大的舞台。目前国乒的三大主力张继科、许昕以及马龙，就是2010年“直通莫斯科”的获胜者。在2013年的巴黎世乒赛之前，几乎没有人知道樊振东是谁，这位当时年仅16岁的广州番禺小将正是通过“直通巴黎”选拔赛上的出色发挥，以坐火箭的速度从二队直接升入一队主力行列。樊振东去年在东京世乒赛成为世界冠军，昨天再次在直通大舞台上证明了自己实力，明年的里约奥运会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梦。
今年中国男队的“直通苏州”首先从男二队开始，名列前茅的选手加入一队的竞争。果然开赛当天就爆出大冷，“大满贯”张继科被1996年出生的小将梁靖崑淘汰，后者赛后被刘国梁点名表扬“潜力很大”。“我们想让更多的队员参与进来，所以把二队前几名也拉进来一起比赛。如果他们能直通上来最好，即使不能直通，这也是他们从二队打进一队的好机会，直通可以给所有队员一个平台。”刘国梁说。
加入时尚娱乐元素 玩出乒乓欢乐“嘉年华”
从一开始多达数十人的队内大循环，到后来与网民互动海选参赛名单，再到今年复杂得让人看不太明白的赛制，每一年的“直通”，国乒都在变着花样搞搞新意思，除了参赛国手的大战，还想方设法加入时尚与娱乐元素，务求满足观赛品味日益增长的球迷与观众。
去年在鄂尔多斯的“直通东京”选拔赛上，丁宁现场为球迷高歌一曲《海阔天空》，更有女队员集体献上改编自《江南Style》的《国乒Style》。当然，国乒在创新的路上也有“演砸”的时候。例如2013年“直通巴黎”，除了电视转播，刘国梁还想与网络媒体进一步合作，他与四大网站联手推出人气投票，让网民对参赛队员进行海选，票数在前三位的选手可以直接进入第三阶段的直通选拔赛，这意味着只要人气够旺，就可以跳过两轮艰苦的队内赛。结果，这在引起网民极大兴致的同时，也招致一连串非议与质疑。某主力队员在其中一个网站的票数居然一夜之间疯涨76万票，而一名二线队主力的票数也超越了张继科、马龙等奥运冠军。这些非正常现象，让原本强调公平、公正的“直通”有点变了味。
刚开始的两年，“直通”的比赛城市都在辽宁的锦州。后来成都、鄂尔多斯以及广东河源也成为承办城市，镇江这一两年间也成为“直通”的常办地。以去年在河源的比赛为例，正在努力实践“第三次创业”的中国女乒以“骑马舞”为比赛拉开序幕，在比赛期间，老将郭焱与小将冯亚兰更先后现场演唱了曲婉婷的《承认》以及王力宏的《朱丽叶》，“歌手”在台上献唱的时候，队员们还扮成粉丝上前送花。河源体育馆座无虚席，平时难得一睹国乒风采的球迷大呼过瘾，除了观赏到高水平的赛事之外，还能看到国手在场下鲜活的一面。对于二、三线城市来说，国乒的直通选拔赛不仅有价有市，而且通过央视体育频道的直播，更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城市知名度。反观一线城市对直通的兴趣不大，至今承办过这个比赛的寥寥无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