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发 平等享受城镇基本公共服务,是农民工市民化的重要体现。图为医生在临沂“一元公寓”卫生室为农民工看病。
子女教育是农民工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
□ 本报报道组 张春晓 马景阳 张环泽 吕光社 刘磊 宋昊阳
参加技能培训,老师教的内容太低端,想学的技术没地方学；干同样的活,比正式工少享受好几种福利；子女到了上学的年龄,不一定能进城里的学校……5月11日至15日,省里9个督查组到各市督查3项“3年行动计划”,本报记者随督查组采访,了解到了农民工的一些困惑和期盼。
截至2014年底,全省农民工总量为2399万人,农民工已经成为产业工人的主要力量。这3项“3年行动计划”,是我省去年提出,内容为在全省范围内实施农民工职业技能提升、权益保障和公共服务的行动计划。此前,我省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做好新形势下农民工工作的意见》,3项计划是这一意见的政策延伸和细化。
下一步,我省还将委托第三方机构,对各市农民工3项计划实施情况进行评估,这也是我省首次针对全省农民工工作引进第三方评估。
一些培训机构低端重复培训多 技能培训:哪里能学高端技术
我省大力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然而记者采访发现,当前针对农民工的技能培训在层次和内容上还处于较低水平,对农民工难以产生较强的吸引力
农民工拿着身份证登记,领取一张“培训券”,去技能培训定点学校,就能享受到免费的技能培训。5月14日,记者在莱芜口镇农民工综合服务中心,看到了农民工凭券参加培训的一幕。据工作人员介绍,去年一年,莱芜有400多人享受到了培训补贴。
在莱芜市翔宇职业技术培训学校,记者看到一个热火朝天的场面:十几名农民工在车间内学习电气焊技术,现场操作场地内火花四溅,来自牛泉镇毕毛埠村的冯友乾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电焊枪,一手拿着防护罩,全神贯注地焊着两块铁板。
冯友乾是个90后农民工,高中毕业进城打工,现在一家机械厂做数控工作,一个月工资将近3000块钱。“听说政府给农民工提供免费培训,就打听来了,技多不压身嘛。”小冯腼腆地笑着告诉记者,他上班三班倒,利用倒班时间来学习。
当前,农民工就业和招工“两难”现象比较突出,加强培训是提升农民工就业创业能力的根本。相关抽样调查显示,60%以上的农民工没有参加过职业技能培训,79.3%的农民工有进一步提高就业技能的意愿,尤其是像小冯一样的90后新生代农民工,更渴望技能培训。
我省实施农民工职业技能提升行动计划的总体目标是,2015－2017年,力争每年对180.7万农民工开展各类培训,使有培训愿望的农村转移劳动力都有机会接受一次相应的就业技能培训,使企业在岗农民工普遍得到一次技能提升培训,使有创业愿望的农民工得到一次创业培训,确保无就业技能的农民工掌握一定就业技能,有就业技能的农民工就业技能有较大提升。农民工技能培训补贴标准为每人800元－1800元。
目前,各市正按照全省既定目标,对农民工培训任务进行层层分解,随着培训在全省全面开花,技能培训“提档升级”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今年一季度数据显示,我省46.02万个岗位要求具有一定的职业资格或专业技术,而具备职业资格和专业技术的求职人员为40.15万人,缺口约6万人。我省大力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然而记者采访发现,当前针对农民工的技能培训在层次和内容上还处于较低水平,对农民工难以产生较强的吸引力。
冯友乾坦言,培训的内容比较简单,一般半个月就能学会,他来这里,看重的是“有练习的地方。”而翔宇职业技术培训学校负责人也说,学校一年培训1000人左右,主体是初级工和中级工,高级工寥寥无几。
“把政策宣传出去了,结果农民工到培训机构一看,学的内容太简单,在农村找个明白人就能学会的内容,为啥还要专门出来学?”莱芜市莱城区一街道办事处人社所所长告诉记者,现在劳务输出尤其是出国劳务中,高技能人才特别吃香,可是现在一些培训机构低端重复培训多。以电焊为例,高压焊工是电焊工的一个高层次工种,收入高出普通焊工近1倍,有农民工来咨询想学这种技术,可是整个莱城区却没有一家培训机构开展这一培训。
“现在培训补贴是根据工种来补贴,如焊工900,缝纫工200,没有根据技能等级再细分,不管高级工还是初级工,一个工种就同一个补贴标准,一些培训机构也乐于开展低端培训。”这位所长说。
人社、教育、科技、住建、商务、工会、共青团、妇联、残联……培训资源分散也是各地普遍反映的问题,为此,今年我省开展了整合培训资源的试点工作。“从试点情况看,一方面由于各项目相关部门职责分工、业务性质不同,协调起来不够顺畅；另一方面,补贴资金问题,有的项目有,有的项目没有,补贴标准也不尽相同,虽然培训任务统筹了,但补贴资金尚未实现统筹。”试点地区的高密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邱昌禹说,整合培训资源关键是源头上资金也应实行统筹。他还表示,目前,各部门重视程度参差不齐,有具体任务、考核标准的积极性高,无任务目标、培训补贴的积极性相对较差,还应进一步提高认识。
“在工资这块上一视同仁,就是在福利待遇上有差距” 同工同酬:不应只是工资
农民工权益保障三年行动计划要求,到2017年,实现在城镇稳定就业的农民工劳动合同签订率达到95%以上,建筑、餐饮、居民服务等流动性较强的行业农民工劳动合同签订率达到65%以上；农民工工资提高到合理水平,工资基本无拖欠,同工同酬落实到位。
“大企业确实用工规范,工资能及时发放。现在企业经营比较困难,偶尔工资晚发个一两天大家都理解,也都给缴纳社保,就是同工同酬这块还得再推动一下。”来自济宁一家大企业的农民工亓师傅建议。今年46岁的亓师傅是一名搅拌车司机,2009年以前在一家民营企业工作,后来被现在的企业连人加财产一起收购过来。
“那时基本工资只有1500元,来到现在的企业,工资逐年上涨,现在基本工资已经涨到了2000元,加上绩效部分,每月干好了能拿到3000块钱。”亓师傅说,“讲良心话,企业在工资这块上,对原来的正式工职工和我们农民工是一视同仁,就是在福利待遇上有差距,心里感到挺不得劲儿。”亓师傅说,取暖费、防暑降温费这些福利待遇他都享受不到,“同样是值班,人家有补助,我们就不发,俺干得比别人还多,为啥就没有呢?”
“我们也理解企业的难处,行业不景气,现在企业钱也很‘紧’,听说集团那边开始降薪了。”亓师傅说,他还是期待在一个单位里,所有职工没有身份之别,一起努力共渡难关。“企业比较重视技术培训和比武,在技术比武中拿到名次的可以转成正式工。” 亓师傅告诉记者,现在企业也给农民工打开了一条上升通道,他上次在技术比武中入围,遗憾的是没拿到名次,“活到老,学到老,今年还得再加把劲儿。”
大企业的农民工盼望同工同酬,而一些小微企业的农民工则盼望能有一纸劳动合同,来保障自己的工资收入不被克扣或者拖欠。
5月13日上午10时15分,高密市柏城镇何家村村民王桂花来到高密市人力资源服务产业园提请劳动仲裁,但因准备材料不足,不到半小时就悻悻而归。
“图方便就没签合同,现在公司拒绝支付一年3000多元的熟练工技术补贴,只能来产业园向仲裁院提请仲裁。”王桂花满脸踌躇,“但提请仲裁需要填写申请书,提供相应材料及证据,按流程走,怕耗时、费力后还拿不到钱。”
据王桂花介绍,2013年底,高密市凯隆纺织工贸有限公司招工时,口头承诺只要干满一年,便会在年底给熟练工3000多元的技术补贴。但2014年底,王桂花与公司结账时,公司以王桂花工作时长不足365天为由,拒绝支付技术补贴。与王桂花情况类似的,还有一同进厂的3名工友。
“部分用人单位,特别是乡镇、村里的私人作坊,存在克扣或拖欠工资现象,尤其是纺织、化工等劳动密集型行业,员工流动性大,企业为留人常用工资要挟。而在这些企业工作的农民工大多都未签订劳动合同,无形之中增大了维权难度。”高密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院院长刘鲁生说,虽然早在2013年高密市积极推进用人单位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工作,并由镇(街区)对辖区内用人单位欠薪情况实行直接监控,但大多数私人作坊和部分小微企业很难覆盖,其招工、用工多以口头协定为主,埋下各种维权隐患。
“教育规划执行有一定难度, 资源合理布局有待加强” 子女入学: 平等权益 得到保障
“没想到孩子入学这么顺利,虽然以借读的名义入学,但没有额外的借读费用。”淄博元星电子有限公司职工梁静介绍,2013年,自己和丈夫在淄博找到了工作,便从老家滨州搬了过来,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安了家,家里耕地交给亲戚照料。“孩子的教育问题解决了,我们也能安下心来工作。”
平等享受城镇基本公共服务,是农民工市民化的重要体现,而这其中,子女教育是农民工最关注的问题之一。农民工公共服务3年行动计划提出,2015－2017年,各市保障农民工随迁子女接受基础教育政策更加完善,农民工随迁子女全部平等接受义务教育,农民工随迁子女在输入地平等接受学前教育达到80%以上,平等接受高中阶段教育达到90%以上。
“近年来,淄博市教育部门把农民工随迁子女全部纳入区县教育规划,督导各区县制定本区县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入学实施细则,进一步明确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入学基本条件、入学渠道、教育管理等具体要求和实施办法,以切实保障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平等接受教育的权益。”淄博市副市长李灿玉介绍。
“农民工随迁子女教育规划执行层面有一定难度,教育资源合理布局仍然有待加强。”李灿玉坦言。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心城区农民工人数激增,子女入托、入学等对中心城区扩充教育资源和区县教育现代化建设工作提出了新要求,也由于农民工的流动性,造成了一些中心城区学校大班额等问题。
这种压力,在济南这个外来务工人员集聚的城市来说更为明显,外来人口涌入速度远高于教育资源增速。
济南市天桥区教育局“新市民子女教育研究”课题组提供了一组数字:以济南市外来务工人口最多的天桥区为例,2014年外来务工子女人数是7200人,2013年这一数字是6888人,2012年为5678人,如果与2009年相比,则是扩大了一倍,用“激增”来形容也不为过。有的学校只好“课桌和凳子各缩减了10公分”,挤占学生实践功能室当教室。天桥区滨河小学则是把部分办公室、食堂拆了建新校舍。
“教育资源的就学压力大,这就需要学校要深入挖掘潜能,通过改扩建增容、适度扩大班额,增加学校容量。”济南市教育局副局长王品木说。从今年开始,济南外来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入学将实行量化赋分制,优先安排赋分较高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此外,济南市中小学还将在学区摸底排查结束后,提前向社会公示该校剩余学位。
为保证农民工子女正常入学,今年济宁通过新建、改扩建中小学校,将完成4所中小学校建设,启动建设6所中小学,将新增办学班110个,扩大城区教育资源总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