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面,向文强磕3个头
从看守所出来,文伽昊说他头脑一片空白。
他说,出去前一两天,专案组的人问他出去后去哪,他说去九龙坡杨家坪的舅舅家。
出去那天,他舅舅来了,舅舅辖区的派出所也派人来了,直接把他送到九龙坡。
在杨家坪呆了一个月,2010年7月7日,文伽昊和他阿姨接到通知,要他们一大早赶到重庆市第三中级法院见文强。重庆三中院是文强一审审判的地方。
见到法官,文伽昊问,“是复核下来了吗?”法官含糊地答了一句,“应该没这么快吧?”
重庆三中院一个大厅里,几十个人等在那,有法警、武警、法官、专案组的人。文伽昊说,过了一会,父亲戴着脚镣手铐出来了。
他迎上去叫了一声爸爸,然后一起聊了十多分钟,“当时周围又是拍照又是摄像的,干扰很大,气氛很不好”。
他说,父亲跟他说,要他对母亲好一点,要他找份工作,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还说了那段后来广为流传的话:不要仇恨社会,不要受他的事情的影响,不要去恨别人。
文伽昊问父亲,复核下来了吗?文强没回答。文伽昊说,他当时想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因此没有说太多。
见面结束时,文强跟他说,孩子,你给我磕头吧。文伽昊说,自己当时也没在意,跪下磕了3个头。
这天,文伽昊接到干爹的儿子张淏西的电话,对方说你父亲已经被执行了。
“不可能吧?上午还见了面。”文伽昊说他一下子急了。后来他看到报道,才知道确实是真的。他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其实那就是临刑前的最后一面,征兆很明显。
这天下午,张淏西陪他去重庆市公安局拿领骨灰的证明。
他们赶到殡仪馆时,工作人员已经快下班。他们总算找到一个工人,但没有骨灰盒。
第二天早上,他们买了一个骨灰盒,将文强的骨灰放了进去。
文伽昊说,他没把骨灰领出来,将它寄存在了殡仪馆,“要再找机会将父亲下葬”。
记者问他,怎么理解最后见面时文强说的那些话。他说,他记住了这些话,“我不会因此仇恨社会”。
过年的鞭炮声中,他喝醉了
在舅舅家,文伽昊看到了母亲养的贵宾犬“雪梨”,抱着它哭了一场。他说,父亲母亲不在身边,他把“雪梨”看做一个孩子。
2010年7月,他去看在女子监狱服刑的母亲,特意带去了母亲和“雪梨”的照片。
他说,当时母亲看起来精神很差。他安慰母亲,母亲则反过来安慰他,要他好好生活,小心一点。之后他每个月去看母亲一次。
刚从看守所出来时,他全身长了疱疹,“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后来,他在舅舅家用中药泡水洗了一个月的澡。
他说,在舅舅家,街道办、派出所、专案组的人经常去找他,“他们要我最好不要离开重庆,去重庆主城区要跟派出所讲”。
文伽昊问,“为什么?我出来了,还没有自由吗?”
对方回答说:“是关心你。”
其间,他准备去成都看朋友,但派出所的人说不要去,他就没去。
他说,有次他去巴南看爷爷的坟,结果有专案组的人打电话给他,“小文,你怎么去巴南了?”
在舅舅家,他喜欢呆在家里,不出去,睡觉的时间特别多。
他窝在家看电视。他本来很喜欢上网,但那段时间很少碰电脑。偶尔上网,也只看体育新闻。他有意不去看那些关于文强的新闻。
文伽昊的干爹说,小文被抓前不抽烟不喝酒,在里面学会了抽烟,出来后又学会了喝酒,“太苦闷”。
2011年春节,他是在舅舅家过的。他说,那是个很郁闷的年。在烟花鞭炮的喜庆气氛里,他喝醉了。
他基本不跟外面的人来往,经常有一些朋友来看他,他不时会喝醉。
(责任编辑:郑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