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地铁突发“羊癫疯”广州行骗被抓

    昨日，地铁一号线上有位男子突然口吐白沫，瘫在那里。一位好心阿婆及时出手相救，喂其吃药待其好转后默默离开。本报摄影记者当时正好身处现场，拍摄下这动人的一幕。编辑初定以“好心阿婆你在哪里”为题，布置记者追踪采访。记者冷静下来，觉得发病青年言语有蹊跷，上网一搜索，大吃一惊，原来此人竟是流窜上海、南京等地行骗的惯犯。
　　相扶、掐人中、找药、寻水喂药……昨日上午，本报记者黄澄锋在广州地铁一号线的车厢里，目击了一位操白话口音的阿婆如何救助一名突发“羊癫疯”的陌生男子，并拍下了这一感人瞬间。然而，记者进一步搜索网络发现，这名“发病男子”竟然出现在多处视频中，视频显示：这名男子在各个城市的地铁上“犯病”，并向乘客索要零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男子抽搐倒地婆婆出手急救
　　昨日11时许，返家途中的记者黄澄锋亲历了温暖一幕。他告诉记者，地铁一号线列车刚刚行驶至公园前站，一名男性乘客突然浑身抽搐，瘫倒在车厢的地板上。他不过30岁出头，身着宝蓝上衣和浅蓝牛仔裤。男青年口吐白沫，看样子已经神志不清。不少乘客闪躲到旁，因为不明情况，一时间无人上前。
　　“大家唔使惊，可能是羊癫疯发作。”车厢里，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安慰大家。她走到男青年身边轻声唤他，边掐他的人中边把他搀扶到座椅上休息，神情一直镇定从容。不一会儿，男青年恢复了知觉。简单询问后，婆婆开始翻看男青年随身携带的袋子，从里面找出一瓶药。“有没有水？”婆婆轻声问道。站在一旁的记者也帮忙出声向周围乘客询问。接过一位男乘客递来的瓶装水，婆婆一手扶着男青年，一手把药片塞进他嘴里。服药几分钟后，男青年的情况基本恢复正常。此时，列车到达陈家祠站。婆婆示意他好好照顾自己，便下车去了。
　　自称来广州看病被父亲遗弃
　　列车再次启动。“大家不要怕，我没什么的，大家不要怕。”恢复神志的男青年一边说着，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残疾证，打开来只展示了几秒钟，就马上将证件收进了口袋。“男子的衣着挺干净，随身并无行李，只带了个普通的塑料袋。”黄澄锋只来得及瞄了一眼男子出示的证件，发现证上写明男子是上海人，姓李，1983年出生。
　　被问及为何来广州，李姓男青年告诉他，数天前，父亲带他来广州治病。“但爸爸把我遗弃在白云机场。”李先生说，这几天他靠捡瓶子卖破烂为生。他打开随身带的塑料袋，里面满满装着空塑料瓶子。已经流浪几天的他想要乘地铁前往芳村坑口地铁站，不料在途中犯病。
　　听李先生讲到这里，车厢里一位年轻男子走上前，递给他五块钱。李先生收下后，不停说着感谢的话。在长寿路地铁站，有地铁工作人员前来帮忙。
　　工作人员曾一路“护送”
　　广州地铁工作人员叶先生告诉记者，昨日中午11时10分左右，陈家祠地铁站的站台工作人员发现车厢内有一名男子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男子看上去有些不正常”。而这时，车厢门即将关闭，工作人员也无法进入，只得立即通知下一站长寿路站的工作人员进入车厢帮忙。
　　当列车驶入长寿路站后，两名工作人员上前仔细查看了男子。“他看上去表情古怪，第一感觉是精神方面可能存在异常。”工作人员说，男子身体并没有不适，言语间也反复强调自己很正常，再三表示不需要地铁工作人员的帮助，并告知他将在坑口地铁站下车。工作人员不放心，便站在一旁默默守护着。
　　当列车到达黄沙站时，男子说了一句，“我很正常，你们不要再跟着我。”见男子暂无发病症状，也未对周围乘客造成骚扰，两名工作人员只得离开车厢。
　　“虽然男子那样说，可我们始终不放心。”叶先生说，工作人员在黄沙站离开车厢后，并未停止对这名男子的关注。在随后几个车站，都曾通知过其他工作人员上车查看。“我们在坑口站、西朗站查问过，都未见到他的身影。”
　　是他，是他，还是他
　　昨晚，回到家中的摄影记者黄澄锋开始觉得事有蹊跷，他开始在搜索网页上键入关键词“地铁羊癫疯”。搜寻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在优酷视频中竟有一段名为“南京地铁羊癫疯病人发作，被爸爸抛弃，救助站不收”的视频。“长相、口音都一样，他就是我今天上午见到的那名男子。”
　　这段视频的记录时间是在今年1月27日。上传网友“幽凝谷”说，“2013年1月27日，南京地铁天隆寺站刚上车，身旁一人突发羊癫疯，双手抱头，叫声凄惨，甚是痛苦。热心乘客将其扶上座椅，该男子吐了一口血，后在乘客的帮助下吃了两颗药终于缓解。他衣衫单薄，又冷又饿，并且患有癫痫病和心脏病。”记者在视频中看到，男子诉说自己在1月上旬被父亲抛弃在南京机场的“悲惨故事”，还透露自己不好意思乞讨，就学他人捡空瓶卖废品，接着指了指随身满载饮料空瓶的购物袋。随后，男子主动开口问周围乘客有无零钱。
　　一个月前就在广州
　　随后，文字记者及黄澄锋又在网上找到多段视频，其中男子诉说的身世桥段雷同，也会主动出示残疾人证件。黄澄锋一一看后直呼“视频中的男子为同一人”。一段名为“广州地铁二号线有人发羊吊(羊癫疯)”的视频上传日期为今年2月27日。在长达2分钟的视频里，男子反复说他要回家，并询问前往广州火车站在何处下车。视频上传者在简介中写道：“今天早上上班，遇一怪事，时间大概是8点50分到9点。有人在地铁上发羊吊(羊癫疯)，吓坏整车人。然后问大家要钱。自称上海人，残疾，被父亲带至广州治病，但却被父亲抛弃，向路人索要路费回上海。路人也纷纷解囊。但会不会是个骗局？”
　　“2011年中秋上海地铁一号线拾荒者”的视频简介中，网友写着：“他说自己患癫痫病，心脏病，残疾。还说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母亲车祸后继母和父亲把自己抛弃，住在宝安公路，说你们不要害怕。”
　　在两位记者搜索到的视频中，最早的一段上传于5年前，是东方卫视的新闻节目，称一名姓李的年轻男子经常在上海地铁车厢内装作癫痫发作博取乘客同情以骗取钱财，该男子最终被警方在地铁内抓获。被拘后，男子承认自己是上海人，姓李，早前是在地铁卖报，后见有利可图才开始转战各路地铁招摇撞骗。
　　编辑手记
　　这个夜晚，好晕
　　昨夜11时，记者交来最后的修改稿，叹了一口气，“好颠覆”，转身离开。在最后的定稿里，我们终于确认好心阿婆在地铁里救助的癫痫男子实际上是一个骗子，经过本报记者多次搜索，网络上以其为主角的视频比比皆是：他出现在南京地铁、上海地铁，最后行骗到了广州。一则东方卫视的视频显示，这名男子曾因在地铁装癫痫行骗被拘留。
　　然而，在听到记者报题之后的四五个小时内，我们的编辑思路都是“寻找身边好人”：一条线，向阿婆致敬，她如此冷静、专业地伸手帮助了一名陌生青年，值得学习；另一条线，寻找这名癫痫男子，他身染重病被亲人抛弃在异乡，需要有人伸出援手。然而……
　　情节再离奇的小说，也没有现实生活曲折。善意的揣度，最终还是敌不过事实的真相。无语。Ly